【鼠猫】猫兄鼠弟 6
猫：你到底有几个好哥哥！
哎呀都狗血的跳崖了，不该发生点跳崖之后独处必然发生的事情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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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.
无名山下，怪石嶙峋。
裸露的山岩裂开锋利的口子，如一把巨大的刀，延伸处是令人胆寒的尖锐，展白二人不敢以手去抓，好在他俩手中皆持有兵刃，白玉堂将手中巨阙刺入山体，顿时落势一顿。
展昭也学他的样子，只是白玉堂的刀到底材质不如巨阙，架不住这般施力，只拖延了片刻，刀身便被巨力压弯，最后支撑不住，咔一声断作两截。这下二人重量皆注在白玉堂一只手上，他只觉虎口一震，臂上撕裂一般的痛，即便咬牙勉强，头上也慢慢渗出汗来，他身上的伤口因用力而崩开，渐渐的又沁出血来。
见他这样，展昭如何不心痛，便喝一声“松手”，就要去掰白玉堂的腕子，听他的意思，是宁可舍剑保人。
白玉堂是知道展昭有多重视巨阙的，剑是剑客之魂，珍视自己的剑，胜过生命，他听出展昭此言，心中如何不动容，拼上一口气将剑拔出，只是这动作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，手上脱力卧不住剑，眼睁睁看着巨阙脱手而落，二人随后也再一次下跌。他抓着展昭的手因无力而松开，被展昭一把攥紧，攥得生疼。
崖壁上有斜着伸出的树枝，展昭下落时候挂在树上，觉得脊背上被重重一击，硬生生疼出一身冷汗，不过也要多谢这一挂，使得他们不至于重重在地上，而是落进了水潭里。
当真是流年不利。
无论是展昭还是白玉堂，皆不识水性，坠崖的失重感展昭还可勉力忍受，落进水潭时候，却觉得冰冷的水不住的灌进眼鼻口耳，他吞了好几口水，昏迷间觉得有人使力拉了他一把，他精神一震，靠最后一点力气奋力拨开水波，从水面探出头来。
顾不上探查周边情况，展昭胡乱的划水试图游向岸边，衣服吃透了水变得无比沉重，他渐渐的使不上力气，接连又吞了好几口，只是想想他一手还抓着白玉堂，五弟比自己更加不识水性，又被淹过，肯定害怕极了，想到这一点，叫展昭如何也不肯放弃，他不知自己划了多久，只知靠到岸边时候心下一松，眼前发黑，竟是控制不住的昏了过去。
他是在火焰的噼啪声里醒来的。
最先恢复的是听觉，展昭能听见木柴在火焰里爆裂的琵琶声，偶尔跳动在小声的“轰轰轰”里，随后恢复的是嗅觉，他闻到空气里微带着水汽，慢慢的，身体也回到了自己的掌控中，脊背，腿上有被支撑着的感觉，最后展昭缓缓的睁开眼，发觉自己身处一个洞穴里，眼前是稳稳烧着的一堆火，鲜亮的火焰在跳跃着，在眼中映出一抹抹灰色的影。
“醒了？”
展昭抬头看去，一动之下觉着四肢都是僵的，他起身的动作小心而和缓，感觉到血慢慢鼓进四肢，手脚变得比方才灵活了一些。
“你没事吧？”展昭问。
“我能有什么事，一点小伤早好了。”白玉堂回道，他手里拿着些不知什么果子，坐到了展昭身边，用脚尖踢了一根树枝到火堆里去。
展昭这才发觉，白玉堂衣服下摆都被撕下了一截，跟狗啃似的，身上也全是一道道，看着有些狼狈，他这厢正看着，忽又听白玉堂说：“咱俩落了水，白爷身上火绒全湿透了，”白玉堂刻意一顿，满意的看到展昭递来一个疑惑的眼神，卖足了关子，这才继续道，“好在你身上摸出两块打火石，晾干正适用，赶紧生个火把你这猫烤一烤！”
闻言展昭忙低头一看，果然自己也是衣襟凌乱，想来是白玉堂掏打火石时候弄的，他不知怎么的，脸上微微的有点烧，展昭眼神撇了那火堆一眼，默默的离远了些。
天色显然已经暗下来，从洞口往外看，已是看不分明，即使身上衣服已经半干，晚来的风吹在身上，多少还是有些凉意，展昭冲白玉堂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些，白玉堂一靠近，就被展昭抓着手从背后搂住。
他运起了内功，身上暖和的要命，白玉堂有心挣开，又实在是舍不得，这猫身上暖融融的，同他抱着，心里说不出的安心，只觉得眼下困境都没什么艰难的，恨不能抱他久一些，他想起崖上展昭握他手那一幕，心里咚咚跳的厉害，一时间就觉脑洞闪过诸多，每一个都叫他头脑发热，只是他满腔的话都压在喉间吐露不得，越是在意，越是不肯轻易打破那层窗户纸，于是便只好仍由展昭搂着，去听那柴火噼啪的燃烧声。
沉默了半晌，直到洞穴外逐渐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，白玉堂才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，问道：“你跟着我跳下去，你……你那时怎么想的？”
白玉堂极少用这样的语调说话，放低了声儿，说的慢慢的，像是在考虑要不要说，又像是在想要说什么，大概是因为他往日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，这般带着点顾虑的问出话来，听起来便尤为郑重。
他话一出口，便只听得火焰的噼啪声，展昭久久没有回话，白玉堂一颗心从期待到忐忑，再到不知什么滋味，心里又是烦躁的要跳起来，又是低落的要倒下去。
“也没什么要想的，那时候就一个念头。”
白玉堂忙追问：“是什么？”
展昭笑笑道：“能与白兄生死相惜，展某了无遗憾。”
“其实我也……”，白玉堂听得这话，不由得心潮澎湃，许是火光跃动在展昭脸上的光影，衬的他的面容太过柔和了，白玉堂心底一软，竟是耐不住想要将一番心意都吐露出来，只是他刚侧身覆上展昭的手，就听展昭继续说道：
“……唯愿你我来生亲如兄弟……”
白玉堂收回了手，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。
“五弟，你怎么了？”展昭看他脸色沉沉，关切道。
“我很好……”白玉堂几乎是咬着牙说，“你就这么想跟我做兄弟？”
“不好么？”展昭问道，他叹口气说，“只是不知五弟为何不愿与我结拜，我长你几岁，以你我关系，难道我还当不得你哥哥么？”
他看起来有些失落，面上露出些许淡淡的委屈来，“五弟若有什么事，哥哥为了你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。”
有事？呵呵，现在他没什么事，只是恨不能咬死这臭猫得个清净，白玉堂被气得说不出话来，愤愤的从展昭身上起开靠到洞穴壁上，还没清净一会儿，就觉那猫又靠了过来，也不说话，只是身上暖烘烘的热气源源不断的传过来，扰得白玉堂心烦意乱。
展昭是真的有些失落的。他总觉自己和白玉堂的关系，要较旁人亲近些，只是想想这耗子闯荡江湖，但凡见了个比他年长的，人家都关照他犹如亲弟一般，四鼠就不说了，便是北侠欧阳春，待白玉堂也是摆出一副当哥哥胸怀的，长此以往，展昭心里不免就有些在意，合该是我同五弟亲近些，怎么他外头这一个哥哥那一个哥哥的，就是不管我叫声哥哥呢。
原本展昭还宽慰自己，那些个人都是年长白玉堂许多，而自己同他年岁相仿，只是后来白玉堂又多了个结拜的义兄颜查散，展昭心中不免有些吃味儿，论年岁，颜查散不比白玉堂大多少，怎么人家当得哥哥我就当不得。此番与白玉堂共患难，展昭有心试探他一下，能不能乘机结拜，结果被白玉堂甩了脸，只得叹了一声又一声的气。
白玉堂闹着脾气，闭了眼睛怎么也睡不着，身旁的热源叫他在意的不得了，偏又不想同展昭讲话，只好自个儿生闷气，想到气处，要不是现在身处洞穴里面，真想吊在这猫面前给他看看！
兄弟，哪个要同你做甚么兄弟，呸！
白玉堂听得身后呼吸渐沉，以为展昭睡下了，便悄悄的转过身去看他，不料却见展昭身子侧躺在地上，面色通红一片，额上出了一层的汗，几绺发丝被沾湿，贴在脸上，白玉堂抓他的手，只觉得掌中滚烫滚烫，再去看展昭神色，发觉他竟是已有些不清醒的了。
“猫儿？猫儿？”白玉堂去拍他的脸，又用手背去探他额头，发觉烫的厉害，心说莫不是着了凉气？还不待他有别的举动，展昭忽得抬手扣住他肩膀，凑过脸来，柔软的唇在白玉堂唇边一擦而过。
此时洞外一道惊雷闪过，恰如白玉堂此刻心情，他复去看展昭通红的面颊，开合的嘴唇，迷蒙泛着水光的眼神，展昭原本生得眉眼温润，此时却无端显出点“不正”的滋味来。
这哪里是着凉发烧，分明是一派漾漾春色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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